在安康,在陕西,在秦巴地区,在汉水流域,点击其美术史,将三千里汉江尽收画卷,尚无前者,今有一人,他,就是以百米画卷问鼎三千里汉江的葫芦堂主,安康汉江书画院院长,安康市政协常委,唐明东。笔者惊愕地发现,世人曾以为无奇、无美,甚或丑陋,甚或暴虐的汉江,在《汉江寻源》数百幅画作里,以其变幻莫测的光影,展现出三千里汉江的多姿多彩,如梦如幻(如《石梯古渡》系列),浑厚苍劲(如《南宫》系列),坚韧挺拔(如《云雾山》系列),悠远幽静(如《石门》系列),酣畅飘逸(如《香溪》系列),透晰出历史的苍桑(如《紫阳涣古》及古镇系列),折射出秦巴大千世界的浩茫与无限(如《老子出关》、《天道无极》、《南宫日出》和《汉江雪后》、《汉江雨后》等系列)。用四季光影表现南宫山岭,用梦幻笔调描摹云雾山脉,用焦墨古碳般的刀锋勾勒秦岭巴山连绵起伏的山魂,是画家的肆意情怀,而在表现龙王山、石门栈道、雪后南宫、雪后石梯、雨后紫阳山城、雨后金州景状时,则忽儿浓墨重彩,忽儿破笔散锋,忽儿焦墨挥舞,忽儿淡墨如云,将雪中、雾中、雨中、朝霞晨曦中、晚霞夕照中的汉江两岸千景万影一一定格,富有个性的山,在舞蹈(如《千家坪雪林》、《汉江南岸听瀑声》、《竹露松风》等),如镜如影的江水在流动(如《云雾锁汉江》、《汉江两岸铁铸成》、《石梯晚照》等);山在啁语,水在歌语,不见细草绿花,却有劲松如苍龙挂壁;不见涓涓细流,却见江流蜿蜒如蛇蔚蓝如黛;不见男女躬耕耘织,却见炊烟缭绕白云生处有人家;晓闻鸡犬之声,午闻鹰雁嗷啸,星伴月时有杜鹃黄鹂声声,点点帆樯,点点舟影,点点鱼翁,点点樵夫,城在山上,城在雪中,云在山下,云在城间《汉江雨后》,人行云端,细瞧,绝壁间有道观寺庙,楼阁飞檐悬于云与壁韧间,视觉往上移,云飞处,峻岭间,云桥飞架,人影绰约,似是情侣,似是僧侣,似是樵夫,似是游方僧,似是天外来客,似是云中仙子,而此时还有江上驾船翁与之遥望,船头有人与云中人喊话,音声在一江两岸上空回响。谁知其中迷?只有云中仙子和船夫晓。
忽然想到一个美学述语,也是《易经》所阐发,更是禅学喋喋不休之境界,即大象无象,大美无形,谓之,真象乃无象,真美乃无形,如同响彻宇宙的天音,乃无声,如同洞穿人类历史与灵魂的真理,无音,无言,无字。画山,山可谓之大,但大不过地与天,更大不过宇宙;画江河,江河可谓之长,但长不过天地,更长不过苍宇,更更长不过历史与自然长河。于是,便有虚与实,大与小,远与近,高与低,似象非象实象。我们坚信画家比较成功地处理好了作画过程中的美学、哲学以及物理、视觉和几何构图中的技术与艺术结合的“点金之术”,所以才有较为娴熟的迷远、高远、平远、虚实、远近处理手法,从而使画中的三千里汉江两岸的山可居,可游,栩栩如生,有神,有韵,有魂,有律动,且一一在向我们叙说历史,在无象无形无声中展现充满生机的现在与未来。
笔者崇尚这种境界,想去触摸,去感知其道,去品尝其甘醇之美,于是,便不由自主地被两组画作牵着引着,走进汉江,走进汉江悠幽历史。这两幅画作,一组是《石门栈道》,一组是《旬阳太极城》。两组画作的共同点是:山承载着汉江的人文史、自然史、生态史;乃至战争史改朝换代史,风啸云涌,惊涛拍岸。包括这两组作品在内的连接起来超过五百米长的《汉江寻源》系列画卷,使你犹如身置三千里汉江,从源头到石门栈道,经褒河入汉中三国地,尔后跌进厢式河床,这里便是汉江最险最奇地,从西乡至石泉至紫阳至安康至旬阳至白河经卧龙地经武当经神龙入江汉平原。画家对故乡情有独钟,从石泉山城到 喜河到汉阳坪、漩涡、汉王城、金川、涣古滩、瓦房店、紫阳山城、洞河、大道河、流水镇(途径天柱山)、金州古城,石梯(途径香溪山、安澜楼、奠安塔、龙王山),到旬阳吕河、旬阳金钱吊葫芦及太极城、蜀河古镇、白河山城入楚地。一江春水东流,两岸万山因江而媚妩,水因青山而秀而韵,湖色天光,山光水色,妖娆妩媚,风情万种,雨中雾中晨曦中晚霞沐浴下如水月光笼罩下的山城、古镇、山脉、江流,似仙境,似梦幻,似楚楚湘女,使人陶醉,痴迷神往,稍稍定神,方知这是人间,这是安康,这是三千里汉江,是历史与现实、今朝与未来的亘古融合,蝶恋与幻化。
《石门烟雨》是幅六尺斗方,画面铺满浓重焦黑,如云如碳,山峦叠嶂,烟雨蒙胧,似是晚霞铺染,似是雨后霞光如星如电瞬间在山的世界上匠心点缀,山的森林,山的世界,山的脉动,山的魂魄,山的蒙胧,山的语汇,山的舞蹈,尽在似幻似真的色彩中,那映着天映着山映着雨后蒙胧飘渺的河流,婉如一条彩龙,静静地盘绕在石门栈道上下,绯红,黛青,刚蓝,豆绿,还有绛红,唯大自然才有的神彩神韵将这方凝聚着两千年历史烟云的群山峡谷裹进温柔暇想中。与这幅画作形成姊妹篇的是《石门栈道》。这幅画其画面是尽情点染的秋意,层林尽染,秋林在秋风中婆娑,火红的秋叶如火燃烧,浓彩灿烂,耀眼色魂,瀑布般的云仙境般的雾和幽幽天光将古栈道深深掩映与抚摸;定神细品,只见古栈道隐约浮现,朦朦胧胧,从幽远深山里朝观画者盘桓而来,下韧山,过云桥,桥下河流湍急,桥上雾蒙缠绕;接着,栈道延伸至巍峨桥楼,尔后弯绕上山,消失在苍茫中。秋风中,空蒙中,河水訇声中,仿佛有得得马蹄声混入,奏出历史与现实的交响乐,在历史时空里激荡。历史在这里留下奇迹,留下惊叹,画家在这里用笔喧染中华历史之春秋之辉煌。
汉江在汉中盆地婉延环绕,定军山,拜将台,萧何月下追韩信,张良隐退深山,作为汉王避项发迹成为汉武大帝的根据地,汉水在中国历史上书就乾坤之功。画家在此驻足,在此畅想,在此描摹,留下卷卷写生草图。好像是不经意间,画家的视觉被又一三国人物吸引,使他沿江而下,来到三国人物孟达葬身地——旬阳县城。此地,别名金钱吊葫芦。在几千年历史岁月里,智慧过人的旬阳人收窄视觉,只从山脊上端看文庙,又从文庙向西向北看山城脊梁,发现山城脊有条轴线,从西向东,由高到低,形成天然垂挂,形似线,故金钱吊葫芦。所谓葫芦,说的是这条线的底端的悬垂物呈葫芦状,在城之东,那旬河与汉江交汇处。问题是,聪明绝顶的旬阳人,硬是到上世纪末本世纪初才发现旬河口处的河湾处其山形其河与山的相交缠绕脉络走向,酷似中国的八卦图,于是,便有这些年文人骚客大书特书的太极城和太极文化。
2008年,这个镶嵌在汉江北岸的葫芦城、太极城,生生走进了葫芦堂主的《汉江寻源》百米画幅中。
这是一幅道地的焦墨图画,如果说有其特别,就是令人叹为观止的遍布整个画卷空间的用工笔手法勾勒的数以百计的古建筑群。旬河与山相绕相切相融构成八卦图形,显现出自然造化的无穷之力。不论是先有八卦图还是先有自然造化,反正,自然造化与八卦太极图的天然吻合,无不给人以弦、妙、奇和天意天象落根于此之绝。因为,这造化太像太极图了。不知太极图的创者在创造太极图时是否到过此地,要不,咋有一画一自然一虚一实一文化一天造地设两者如此惊人的相像与同构?被命名为《旬阳太极城》的画作里,数以百计的古建均以明清以前建筑为主调,错落有致,层层叠叠梁云栋雨,叠楼架屋,楼阁,庙宇,道观、民房,随山而建,因河而伫,山与古建浑然一体,古建使太极城的山浓重着色,成为古建的山,历史的山,进而使太极图形的山太极图形的旬河放射出深隧的历史之光。太极城的南侧是汉水,画中的江被烟与雾覆盖,更显其空濛与淼瀚,更显其高远,更显其无际,可谓大江东流,尽显太极城廓之风月,幻化出太极文化、太极哲学美学境界的高、空、阔、妙之无穷无极无象之壮美。
大象无象,这便是太极城;大美无形,这便是石门栈道画中的历史时空。笔者很想看到画家用这种笔法描摹、复制出古金州城廓的河街景图,渔火灯红,码头船家,商贾庙会,楼兰紫烟,龙舟竞赛,蓑翁垂钩,吹萧歌女,二黄声声,尽在古城自东向西的十里长堤下和长街中。可以虚幻一点,也可以实象一点,万家灯火,三月烟花,春柳依依,秋水长天,一行白鹭引颈高飞,难道只是李杜才会欣赏的盛景?
安康有大美,这大美,是汉江,是秦岭,是巴山,是汉江两岸串珠式的城廓,是勤劳智慧的安康人民。曾几何,金州城廓南北几易;又曾何几时,不,仿佛是在昨天,不,是今朝,安澜楼下,三桥上下,宏图直挂云帆!
唯爱汉江,唯心中有无形之美有无象之象,才有《汉江寻源》,这是她的主人及主人的辛勤耕耘给我们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