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高处走,是人生追求,人往低处走,是追求人生。想往低处走,不是追求人生,也不是人生追求,而是一种对人生追求释然的心态。
这几年自已远离追求,远离世事,努力想使自已能够顺利渡过退休的门坎,平淡而自然的渡过这一切。两年过去了,我以为自己做到了,以为自已淡化了身外之物,以为自已能够做 到无为、不争、寡欲,善为下。然而一件小事却使自已陷入深深窘境,满脑子的欲望被高人点破后才知道自已耐住寂寞还需要极大的功力。
那是年前的一个午后,我在西安儿子居住的小区附近散步,路过一个叫“素心铭”的茶舍,看着装修并不华丽却不失典雅的门面,心想不过茶舍而己,安康满街都是,便按不住想走进去看看。一老者见状忙上前招呼,嘴里呜拉着我听不懂的话语,看着他比划的手势我知道他是请我进里屋入座。随着他的引导来到后院一间屋内,里面己坐有几个僧人和一个干部模样的人,他们正在小声谈论着什么,只见他们一边品茶一边交谈,完全不在意我的到来。室内雅致极了,墙上挂着名人字画,上品的瓷器盛着香茶,木方格的门和窗透着古香古色,室内摆放的红木桌椅擦的明亮一尘不染。我看了半天,不知该不该落坐,带我进屋的老者双手捧给我一杯茶,招呼我靠近些坐,我一边听着他们谈话一边环顾四周,想弄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
他们谈话很快就结束了,这位干部模样的人扭过身子与我闲聊起来,我告诉他自己是安康市政协干部,任专门委员会中层干部,快退休了,在儿子家小住几日,语言有点悲哀,神情有点沮丧。他听后笑着说这位大姐有工作和没工作一样,退休和没退休一样,当领导和当群众一样,你不要想着快退休了,就当自已没工作过或是几十年前就退休了。他语音一落我便羞得面红耳赤,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时语塞,竞然找不到话语回复他。这时旁边一位僧人接过话说人往低处走比往高处走难,就像水往高处流比往低处流难一样,女施主,自然、平和、不争,守一隅清净,就释然了。
好一个守一隅清净,商品社会,香车美女,山珍海味处处都是诱惑,股票房子,工资职称天天都是欲望,你守得住这一隅清净?
出得门来,看着脚步匆匆的人群,飞驰而过的车流,我的心被搅得混乱。往高走、往低走,自然、平和、不争,像魔咒一样缠着我不放。
我要往低处走!想往低处走!一声划破时空的呐喊惊醒了熟睡的儿子,才发现自己做了一场撕心烈肺苦苦挣扎的恶梦,恶梦惊醒后突感异样的轻松,随即酣声大起,终于踏踏实实睡了一个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