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刚过,霜还未降,秋日的阳光照在窗台的兰草上,有着说不出的安静和温暖。在这天高云淡的季节里最美的午后的一刻,它们与彼此相遇,兰草安静沉凉的墨绿被镀上一层阳光的柔和活泼的温暖,我靠在转椅上,想着刚刚读过的书,心里便如一叶兰草浸染在秋日的午后的温和阳光里,有一些偎贴的暖,有一些兰草样安静且沉凉的绿,书里的内容仿佛一帧帧被岁月和时光浸洗漂染过的影片,在我的心里缓慢地反复回放。锅里的银耳汤还在慢慢熬着,湿热的水汽氤氲着从厨房里飘散出来,岁月静好,现世安康,我抱着这本叫《暗香》的书,一边想着书里的文字,一边慢慢把火调至最小,心里估摸着等儿子从外面一头大汗地回来,粥应该是正好在文火上熬至恰到好处了吧?
其实,我很早就在报刊上注意过吴咏梅的文字。但及至现在我有幸获取她的赠书《暗香》的时候,我和她仍是未曾谋面的朋友,我们日日行走在同样的城市里,为自己的生活忙碌着,在忙碌的间隙写下一些自己对生活、对生命和生活状态的认识、对我们所生存的这个社会的看法和思考。我一直都很喜欢她的文章,文字简洁质朴,文风平实自然。现在来读《暗香》,仿佛竟是在和另一个自己对话,同为女性,同样地有着对于生命同样的敏感和热爱,因为懂得,所以明白,明白她有着和自己内心深处一样的那些柔软的对于美好的渴望和念想,有着对于女性的同样的认识和体会,还因为某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些东西,所以欣赏,因为欣赏,所以痛着和她一样的痛,叹息着和她一样叹息,热爱着这个我们彼此共有的城市和生存的时空。当我含泪读完《卯年孟夏寄给亡子的信》的时候,我抑制不住地想抱住自己的儿子,抑制不住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如果能,就让我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她,我知道她会和我一般待他,她会疼他胜过疼她自己……
就着一大杯银耳枸杞的浓汤,在温润的暖里,行走在《暗香》里,暗香风远,梅骨流芳。我触摸到一个幽雅女性的内心世界。她写自己对于优雅女人的认识和追求,说到女人的独立必须要自己解决生计问题不依赖任何他人,她说女人当自强,首要的应当自己打破社会长久依赖附加于女性自己身上的精神枷锁,重新自建女性自我角色;她讲宽容,说宽容的最高境界是对众生的怜悯;她说诗词,诗词里有她想要的意境之美想要的情感之浓之真之纯;她说天地之精神中的“孝”,讲儿女“在满填世事的心田里腾出空间,装进自己的父母”;她在第四辑:第三只眼中写到“真话难寻”、“真话难讲”,讲“劳动神圣”……直接体现出一个政府工作人员的工作态度和民生情结……所有这些文字干净明确地直接抵达一个人内心世界的持守和追求以及她对于自己生活中所出现的点点滴滴的思考。这颗心有着水草般柔软的爱、玉石般温润的沉静、秋日的阳光般不温不火的淡定,闪电般明亮智慧的哲思。
“临窗而立,手捧酒杯,轻轻地品一口,慢慢闭上眼睛,去追忆和寻找那久违的感觉。体验告诉我们,为真感情饮酒,为纯友谊置席,随陋室薄酒,必定言欢心畅,情味俱厚;因虚于应酬端杯,因曲迎邀宠设宴,虽豪庭穷浆,可能强颜欢笑,内心滴血。”读到这里,我不禁莞尔一笑,原来有个人竟是和我一样的性情,彼此彼此啊。倘若晚来欲雪,和朋友伴一小火炉煮酒笑谈,或相坐无语,那个时候,酒就是酒,友情就是友情,简单、纯粹、温暖、干净,又何惧外面风雪肆虐?她在书里和我谈心:“知己多多益善,知音不可强求。……否则一旦年老色褪财尽势衰,冷落、孤独、寂寞或许还有自责和懊悔,就是自助晚餐。”语言之诙谐幽默,简洁犀利令人叫绝。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她一定是热爱生活的,所以那么清楚的坚持着一个女子在这个纷繁尘世所能坚持的纯净,与梅兰灵犀相通;她一定是水般柔润的女子,有着叫人安静的温和气息,能在无意识中让你放下戒备来和她娓娓道家常;她是美丽的,因为她那么勇敢地坚持着自己做为女性的对美的追求,她说:“不要害怕别人叫你‘狐狸精’,也不要惧怕别人叫你‘老妖婆’,自信地活出人生每个阶段的特有风采来。”她是勇敢的,敢于在这样的尘世坚持自己的追求,在庸常的日子里把生活芬芳成一朵花,努力绽放出生命无与伦比的美,并且暗香幽远。她是淡定的,在这样的充满物质欲求的喧嚣里还拥有一颗能够安静地写作的心,拥有一颗期望从文字和古典诗词里寻找那些能够满足自己内心需要的东西,她一定有着一颗希望脱离和超越现实的丑陋、猥琐、庸俗、欺诈和肮脏、追求美好的心,这颗心纵然是看透了尘世的污浊,也宛如玉石亮在清水里,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始终如一的热爱。
她内心的柔软、温润、丰盈、澄明、波澜不惊的安静以及对于这个尘世的清澈的热爱都有着和我一样的温度;她内心的对于女性角色的定位、拷问、质疑、脆弱、冲突、疼痛,她对于生命中我们所无法掌控的一切的淡定从容豁达态度,她在自寻情感自我释放的缺口而不得的压抑和她不断寻找籍此而来的对外部世界的感悟、感动、对世界传统价值观念的反省和认同、思索和质问、质疑和清醒的接受也一定曾经有着和我同样的困惑、、矛盾、纠结和迷茫吧?对生命的认识和自我女性价值观念的重建和巩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是多么的相似,我们有着对于这个尘世对精神世界的同样的感受和追求,读《暗香》的过程,便是我自己在对自我灵魂的一次深入的寻找、提高和反省、审视的过程。
想:《暗香》,应该是我这一季最宝贝的姐妹淘了吧?想起那首歌:姐妹淘我知道有你的感觉真好,我最宝贝的姐妹淘,要不要,要不要放下烦恼,我们到山上绕一绕 ,我在唱你在跳,围着柴火舞蹈, 享受美酒和佳肴,hey 笑一笑,没有什么事大不了,听大自然的心跳,hey 让我们唱出丰收骄傲 ……
从此喜欢在枕畔,放着这本《暗香》,想着这个城市里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好姐妹,空气安静着,心情安静着,在安静的灯光下,阅读并欣赏着,微笑着想象和咏梅老师见面时的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