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壬辰年的7月15日,母亲逝世三七的日子。本来,头天清晨四弟媳来电话说,15号是农历5月27“犯七”,说父亲让告诉我,今天要提前一天去烧纸。我说,我痛风的腿脚动弹不了,一七、二七我去了,今天若去烧三七纸,我走不了了。四弟媳说“你有病,就不要去啦,我们去”。
我虽然14号没回去,但心里还是老挂念着这件事,总是放心不下。所以今天天刚亮,我就给父亲打去电话询问三七烧纸的情况。父亲说昨天没有去成。我说,那我今天早点去打针,好早点回家给母亲烧纸。父亲说,你有病就不要去了。就在这一个多月以前,也许母亲预感到了大限将至,在病榻前拉着我的手说:“你记住,我死后你们弟兄不要多花钱,要给我多烧点纸。儿啊,过年过节你都要去给我烧纸啊……”,母亲养育了四儿一女却唯独给我一人口授遗嘱,尽管后来乘母亲清醒的时候,我又把母亲的遗嘱当着父亲、妹妹、弟弟的面口述了一遍,母亲点了点头。我问母亲还有补充吗?母亲说“没有啥了”。想到八十岁老母亲的临终吩咐,又想到妻子和儿子远赴广东不在安康,我深感责任重大,怎能不亲自赶去烧纸呢!
不到八点,我就步履蹒跚地向诊所走。十一点钟拔下针头就匆匆忙忙从城里向老家赶。小区院子小施遇见我行动不便,执意把我送到车站。我赶到老家后,老家门关着,打父亲电话没人接,别人帮忙在附近找了也没找到。邻居堂嫂招呼我到她家去坐。我说大哥有病,我原计划也是要去他家看他的。不一会,到大哥家,见哥嫂都在家,也看见大哥病情好转多了。坐了大约十几分钟,四弟媳来了,说“刚才爹从五里街回来,还带着君玲(注:外孙女)呢”。我立即起身告辞,嫂子说,你哥烧纸去不成,要不,我和你们一块去。
回到老家堂屋,父亲招呼我说,你有病,让你别回来你还是回来了。三七我给你妈扎了两盆纸花,你看带多少火纸?炮、香也是现成的。我清点人数,只有六人能去,就联系了远房侄子建成的面包车。父亲说你看一下火纸打了没有?大嫂赶忙过来给我搭手,我又把一万火纸一摞一摞地按在地上用百元钞票印好。火纸刚刚捆好,面包车也开来了。这时,已经接近中午1点钟了,太阳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热。我们赶快把东西放到车上。车到长枪岭上离兴胜墓地约1里的地方不能走了。听说当地村民对开发区修路补钱不够有意见,便故意在到母亲坟墓的路上设置路障。若在过去像这点路对我根本算不了什么,今天我的腿脚不好就不一样了,短短的一段路走起来却显得异常吃力。就这样,一瘸一簸地在烈日酷暑中艰难地前行着,带领大家向母亲长眠的墓地走去。
母亲墓地一片寂静,一、二七纸灰和“大地红”炮皮在坟前堆了一大堆,在火红的太阳照射下显得特别醒目。我站在坟前虔诚地开纸,安排大家依次跪头、敬香、烧纸。这时,一股风吹来,大嫂幽默地说“纸一烧着,妈就来捡钱了”!我情愿妈妈的在天之灵能就在眼前,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后人们跪在坟前来看她。母亲一生喜欢热闹,见了这场面,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香烟缭绕,鞭炮齐鸣。青山空谷久久盘旋着回音,却怎么也止不住我心中无尽的怀念?!我站在母亲的坟前,想着母亲的临终嘱托,忽然间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要把她的遗嘱,托付给我一个人的道理。我又伤感,又自豪。这时,嫂子、弟媳、孩子们都催我快走。我一步一回头,默默地在心里给母亲说:妈妈,您放心,我会永远记着您临终的话,直到永远,永远!
母亲,您等着,您的儿孙们还会再来的!